无题

#背景是复3

正文:

当纯粹的黑暗取代爆炸带来的强光的时候,他的大脑仍然同那已经消失的光芒已经摧毁的飞船一样苍白——这是多么坚固的鳞甲,残骸、星尘、宇宙里几万年的垃圾、甚至痛苦,任何归于混乱的都侵袭不了这位神明。
神明。神明。
一片苍白在他眼前渐渐变为苍白的雾气。他为自己对着一切无能为力感到失望——他意识到这一切都不过发生在他脑海的一个小岛上的同时,他也发现能和自己出海的帆船二十年前就把底朽透了,水手爬进坟堆,连根舵都没留下。他在自己的幻境里半笑半怒地盯着前方。
“嗨,我的哥哥。”
一个带着两只长长弯角的金色头盔滚到他眼下,翻了个身,正对着他。
只有这个。但索尔觉得一双绿眼睛对他眨了眨。
“说真的,你现在的样子比你摔进中庭样子好那么一点。”
“你还活着。”他说。
“祝贺你离秃头还有一尺远。哇哦。”那个声音显然没有听他说话。“原谅我首先为你的金发哀悼,哥哥——它们越来越少了。”
“你还活着。”他说。语气不变。
“是吗。”洛基声音像是波浪在这个秘密的房间里荡开,“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你还活着。我知道。我感觉得到。”索尔叹了口气,说,“你的谎言和梦境越来越蹩脚了。”
“嗯哼,嗯哼。”那个声音不置可否,“不过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只扔一个头盔出来,你知道?我喜欢再有一个黑色的披风。”
那些雾气开始泛黄,开始散去,一部古书翻开浮起这座岛屿。
索尔沉默了。似乎有风吹动书页的沙沙声,犹如锦袍浮过地毯。那个声音像是撇了撇嘴,继续说道:“好吧好吧,我亲爱的哥哥。我是洛基,我是诡计之神,我做所有事的原因都是事出无因的恶作剧。”那个头盔似乎在书页上移动了分毫,继续说道:“即使你会认为这依旧是一个毫无新意的谎言——我只能这样告诉你,我不知道,索尔,我可不知道你是怎么感觉出来的。
“我不知道我,洛基,是生是死。听得懂吗?”

索尔依旧保持沉默。
他曾经以为他的弟弟死了,巨剑穿透身躯,在荒原废墟上散为飞灰。结果他活着。他从未为自己对那一刻的痛苦哀嚎感到脸上无光,只有愤怒占据内心——洛基永远把混淆的生死当成富于乐趣的游戏,他的天性如此,就像他们的母亲象征着爱与美,洛基的美却位于阿斯嘉德界外——洛基象征混乱,而他象征光明和秩序——荒唐透顶的说法。
“脑瓜里把我又评价了一通?”那个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 “这种活儿太无聊了吧,嗯?”
“你从来没有对我怀有信任,我的哥哥,”那个头盔继续说,仿佛在念一段准备许久的独白,“你给我爱却不愿意给我一点信任。当然,我早就告诉你了,如果你信,那才是毫无长进的蠢货。啊,你信任过我,不过我马上就让你放弃了这个念头。”
那个声音——它的主人洛基,似乎回到了关押他的监狱,上一秒在他兄长跟前倾下身,薄唇吐出尖利的字句,下一秒靠在墙上,脚心流着血,黑发一绺一绺垂下,问他,满意了吗。
“爱拯救不了任何人,相信爱和相信命运一样荒谬,一个把楼阁建在露水上,一个在海暴中央修筑宫殿——你们爱“爱”这个命题胜过爱你们的爱人,那么它就会消亡。你们把爱凌驾在所有力量之上,那它要么夺走希望,要么让你失望。”
“我以为现在不是讨论爱的时候。”索尔说。
“当然。”洛基说,声音变得懒洋洋的,“那么,预言?战斗?九界?宇宙魔方?”
“好啦,我的哥哥,”洛基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爱,感情,勇气,信念,你看这些东西上承载了你们多少妄想。你们因为我从不用他们来为我做的事承担后果而喋喋不休。但这些,有谁会比诡计之神更有资格做?何况你们用爱催生我更多的嫉妒、仇恨、犹豫,他们都是爱的子女。可笑的是你们还在用爱,用情感和自由试图诱惑我。你惩罚我,我欺骗你,这个循环向来通畅。”
他的兄弟依旧不发一言。
“你对我无计可施。哥哥。”他最后总结道。雾里,一本词典放下的声响,如鼓槌轻轻敲击。咚。一身的灰尘就被振落了。

“我的弟弟。”司控雷电的神祗在粘稠的宁静后开口说,“你到底想斩断什么?”
那顶头盔动了动,没有发声。
“你一边掩饰傲慢一边暴露傲慢,一边遮藏欲求一边呼唤欲求,你说了一通剧本,却假装失明,看不见这上面写下的所有联系。而你早就告诉我希望了,不是吗?”

一声冷笑盖住问句的尾音。还是洛基的嗓音。但更沙哑,毫不掩饰地嘲讽。
“那你以为?我会再给谁一个祝福,一个诅咒?在我自取灭亡的时候?”

金色头盔在一瞬间碎为齑粉,速度之快可比刀尖扎入喉咙后喷出的血液。闪闪的金屑混合入雾气,索尔听见暴雨声,还有风声,似乎把一个图书馆的书都吹乱去——海水鼓荡,沉沉的响在它们下面。
黑淹没白。暴雨拥抱干旱。他开始恢复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从头颅开始,漫至胸膛、四肢,
他感到他被剥下了身上所有的遮蔽如同刚刚他被一寸一寸毫无知觉地剥下他漫长生命的一层。就像他某段未知的时间前,他在崩溃的中心,竭力挪移到他弟弟旁边,颤抖着笨拙地伸出胳膊尽可能地去拥抱他的躯体,他们胸口盔甲的金属艰涩磨过。
他去触碰他的眼睛,他冷下来的脸颊。他不管不顾地流泪、嘶哑吼叫,就像他现在跨出房间后一样。他忘记他做了什么。那时候爆炸已经开始了。他被拉走,被逼着只留下一副喉咙一个能保持思考的脑子,走进那个苍白的房间。
现在。现在,在这一切幻像消失的瞬间,那些属于混乱的铺天盖地的洪水从他的裂痕、他的伤口里奔涌出来,他们冲撞,他们持续吼叫像破碎的琴,他们破坏遗迹,他们考验新生的肉体或再次疯狂屠杀。雷电的力量,火焰的力量——砰!——猛地一下撞击。

他睁开了眼睛。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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